第69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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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嫱轻轻呵斥:“千醉。”
    千醉闭了嘴,却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。不过王爷对小姐虽好,可若是能给个名分就更好了。
    秦宓只说请了位大夫,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大夫,要堂堂摄政王亲自去请。容嫱总觉得这借口有些牵强,但他究竟离京做了什么,她也不想问。
    容嫱往门口走,侍卫瞥了秦宓一眼,低着头让开了路。
    目送着马车离开,秦宓淡淡吩咐:“申时请林小神医过来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查完帐已近申时,容嫱靠在马车内,略感疲惫。
    “千醉,我入京那年你便跟着我了吧?”
    “是。”隔着马车厚重防风的布帘,千醉不明所以,“小姐怎么问起这个?”
    容嫱默了默,忍不住揉揉太阳穴:“没什么,随口问问。”
    一个梦罢了,怎么如此挂怀。千醉贴身伺候她数年,不说寸步不离,也算是知根知底的。
    她撩开侧帘透气,远远便瞧见一抹清冷素白:“停一下。”
    马车在长街对面停下,这一片门可罗雀,竟没什么行人来往,倒像是避讳着什么。
    白色挽联在冷寂中透出几分凄凉,门口悬挂的白纸灯笼摇摇晃晃。
    “小姐……可要进去瞧瞧?”千醉试探着问。
    容嫱望着牌匾上“容侯府”三个大字,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”
    老爷子临去前记挂的人尚且没有她,倒让人怀疑过去数年的祖孙情谊究竟有几分可信。
    只是又想起容老爷子咽气前那首没念完的童谣。
    盛夏伏萤火,红梅满寒冬。避世桃源处,应在……
    “小姐!小姐!侯爷不让您出门!”
    一阵急切不耐的呼声打断容嫱思绪,只见容府门口,几个下人正拦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,定睛一瞧,正是容妙儿。
    不过几日未见,竟消瘦了一圈,穿戴还算整齐,只是在挣扎间扯乱了头发,显出几分狼狈。
    “你们怎么敢拦我!我是侯府嫡小姐!什么下贱东西,别碰我!”容妙儿撒起泼来大喊大叫,“我肚子里可是赵相府嫡长孙!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负得起责任吗!?”
    她这么一喊,几个下人团团围着,却还真不敢动手将人带回去。
    容妙儿见状,直起身子理了理发髻,昂首道:“备车,我要去赵相府!”
    “小姐,您别为难我们了……”有个丫鬟忍无可忍,嘟囔道,“您去了又如何,赵相府说了,不认这个孩子……”
    “小贱蹄子!”容妙儿顿时暴跳如雷,猛地甩了她一巴掌,“谁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!仔细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!”
    那丫鬟捂着脸跪下去,瑟瑟不敢再说话。
    容妙儿脸色难看地喃喃着往外走:“赵顷哥哥怎么可能不要我和孩子……我要去见他……”
    “妙儿!站住!”容夫人气喘吁吁赶来,身边的婆子都是老资历,可不如小丫鬟束手束脚,直接一人一边将她架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母亲!”容妙儿尖叫着,胡乱踢着腿不肯回去,“让我出去!”
    容夫人也憔悴了许多,身形似乎都佝偻了,铁青着脸道:“你闹够了没有!府里正值多事之秋,你父亲本就在气头上!你就不能安分几日!”
    “父亲根本不喜欢我!若是把我当女儿,怎会不为我出头!”
    容夫人看着女儿疯婆般的面容和初现轮廓的肚子,头绞痛起来,踉跄两步,由下人扶着才稳住身形。
    “你……事皆由你而起,你不悔过就算了,竟还冲我大喊大叫……”
    容妙儿掉着眼泪,声声控诉:“什么叫由我而起?你都怪在我头上?!谁让你们送我去江南,却又叫冒牌货顶替了我的位置!”
    “我回府,是你说我是侯府嫡女!说一定补偿给我最好的东西!”
    “可结果呢!钱财、地位、夫婿!我什么也没有!你这个骗子!你明明什么都给不了我,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!!”容妙儿的哭声回荡在空荡长街,若非此时没什么人,恐怕免不了被人围观。
    容夫人只觉一股气直冲脑门,颤抖道:“你竟这么看我、你竟这样看我……”话音未落便身子一软晕倒过去。
    “夫人!!”
    门口顿时乱作一团,容嫱隔着侧帘,耳边尽是哭号呼喊和脚步声,恍如人间炼狱。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    千醉回头又看了一眼,容夫人已被抬进去了。当初欺负小姐的人尽落得凄惨下场,可见老天有眼,只是毕竟惨烈了些,笑是笑不出来的,想必小姐心中也十分复杂吧。
    一路无话回了别院,容嫱下来时注意到门口停了辆没见过的褐顶马车,周身装饰极其朴素,马夫就靠在车外打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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